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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待書寫的故事:第三世界失序藝團《馬克白》的文化翻譯

舊瓶裝的也許是新酒,在作品中殖民者已不再以武力入侵。取而代之的是以資本主義帶來的花天酒地的貪婪,如莎劇《馬克白》中的巫術般擺弄眾人。馬克白夫人口中的愛與和平都是空洞的口號,行的是利益至上之實。因此「他人是地獄」的《馬克白》在相同的空間,不同的時間裡,也選擇採用迥異的方法與之分庭抗禮。

無路可出:《最後的錄音帶》中的「白色恐怖」

紅色的道具服飾,都暗喻他心中曾燃起的火光。當打在舞台身上的慘白燈光逐漸褪去,腥紅也隨之消失。能在黑暗中面對孤寂的,只有他自己而已。最終劇場又走進如開場時般漆黑之中,萬籟俱寂。貝克特的劇本精彩,而威爾遜的詮釋也是入木三分。只是面對衰老,我們也只能像錄影帶般原地打轉,繼而任由回憶泯滅。不管是貝克特或威爾遜,都旨在描述存在的處境,並未在作品中為我們找到救贖。至於出口,仍得由我們自己來尋找。

減.減無可減——評陶身體劇場《6》、《7》

陶冶在演後藝人談時分享他的方法論—減法。他希望藉著減法回到舞蹈的主體,甚或是生命的主體:身體。並透露這次《6》和《7》的動作設計減去了手和腳的動作。《6》有六位舞者,他們身穿黑色全身裙,雙手全程固定在盤骨前提著裙。從舞台後方的濃霧裡背著觀眾開始,舞者們四十分鐘無止盡地重複著仰後、搖擺、俯前、跪下,全不離於舞者頭、肩、肘、臗的劃圓運動,探索脊椎運動的可能。

憑甚麼評論 DISABLED THEATRE 之八道問題

劇場的無所作為?
Disabled Theatre沒有得到一個中文名字,據說是因為其英文語彙的一語雙關,難以定音。作品名稱的第一印象是直觀地描述參演者是一班認知障礙者(瑞士),而在舞作中我們得知他們在遴選中被選上,再自己選曲、自己編舞。

愛的地獄:雙人舞《迷戀》

迷戀在秩序以外,卻又令人難以按捺。他們倆互相捉住,拋開,站在對方在舞台右側的位置,只因其內心的渴望的其實並非女舞者而是她的碎片,也許是氣味,也許是觸感,然後用追溯和回憶便能築成完美的女人。因此他們需要的不是對方,而是對方的位置。男舞者終於在背後捉住女舞者,此時佐東演繹的女子似是失去知覺,任由男人攙扶並上下其手──只是其興奮並非源於眼前的女人。

以障礙照見障礙──Disabled Theater的兩難

Disabled Theater的再現政治變得相當複雜。不只因為每個人的障礙有否得到(適當的)再現,更甚,它涉及了障礙者能在什麼限度內,成為一個主體。自二O一二年首演後,這部作品已在多個國家,共五十多個場合中演出[2],而演員的「被選擇」與「不被選擇」、遵從指令的局限、與偶然有限度的反抗,最初,的確出自每個演員的主體性,但當反抗成為了演出的文本,相同的程序一再重覆,漸漸地,它又成為了新的規訓,在新的規訓裡,他們必須表演他們的礙障,表演他們被書寫好的「主體」。

莎士比亞在場不在場──評 2016 澳門藝術節《短打莎士比亞》與《微觀莎士比亞》

儘管我們一再聽見「莎士比亞」四字被提及,莎翁卻消失了。回過頭來想起過去一批批「陰謀論」學者認為「劇作家莎士比亞」並不存在,是他人所寫的作品被冠上「莎劇」之名,而此劇索性讓莎劇和莎翁一起淡去,徒留枝微末節之空殼,衍伸為百變形式,實現時事嘲諷,方便惡搞語言。所謂的「莎翁全集」,反令人深思若連莎劇都不在了,只剩下服務著新作者的俗濫、狗血、不斷自我重複的愛情/歷史情結,那我們又該如何看待這些「故事」?

《亂世童話》的亂世形象

身處亂世,我們都焦慮徬徨,甚至憤怒,在《亂世童話》中,不難看見各創作者的關懷和解讀,但多而混雜的元素,也為調度帶來嚴竣的挑戰。當各故事均被簡化、組合,感官剌激過於強大,到最後,觀眾只能體現溫情或恐怖,而要體現亂世、解讀社會,過份便捷的出路有時相當危險──它使我們無法看清其亂,走到另一個死胡同。如同最後,敘利亞小童的照片,被放映成斗大影像,置於舞台之上,再多的愛、再多的溫情,我們流淚、我們憤怒,卻只顯得無能為力,無路可去。

以話語重見、重建靈魂——記澳門土生土語話劇團《茶夢傳》

這種彼此因着語言、外表、文化、宗教信仰的“外來感”(在劇作中,也可見於卡美拉與三名粵劇演員的交流中),如是,在土生土語話劇裡,我們不得不面對觀演關係的問題,那一句句“土生土語”,召回了曾壁壘分明的“我們”和“他者”,若我們不甘成為一位獵奇的“他者”,到底該以怎樣的態度來觀看這個演出?

由過期茶葉帶來的澳門近代史課

土語作為「諷刺」的語言,加入大量時事政治梗惹人發笑是意料之中,但再來呢?在二十年的諷刺喜鬧後本年度加入音樂元素,我很好奇到底土生土語劇團可以走得多遠?土生土語劇團的業餘演出或許未必是整個藝術節中最具藝術價值的選擇,但此劇貼近民意,對非澳門人的我來看像上了一課有趣的澳門近代史,整個團隊在保留土語文化的堅持上值得更多的關注與支持!

分裂和聚合──《亂世童話》的結構

繪本一直是童話常用素材,雖然是次三個繪本作者之風格各異,但三個故事超寫實的詭譎之風,對觀眾想像力之要求,也都和「童話」主題一脈相承。至於音樂方面,三個故事的音樂風格也都不相同。其中〈餓鬼〉的音樂讓人尤其印象深刻。歌詞力度很強,繪本風格也是恐怖詭奇。除了埋屍人和說書人外,播放動畫時舞台上尚有其他演員。他們在第三個故事的表現尤其討好,以雄渾的氣勢描繪了一般普羅大眾的苦況,宛如身處地獄,頗有古希臘歌隊的味道。除此以外,他們更是結合了形體動作說故事。畢竟現場表演的氣氛非播放動畫可比,這批演員往往能利用舞台空間,展現良好的調度。

物動的哲學——評《羊咩咩.郁郁拱》

再回頭察看現今生物實驗的狀態:從器官交換、到克隆、到基因改造、到生化實驗,生物漸漸失去其生命的有機性,從自由的動物進化到不由自主的物動。 從接近二百年前的科學怪人,到今天的物理怪羊,自工業革命後,人類與機器、生物及靈魂之間的爭論和辯證,似已成為無法逃避,卻從未解決的問題。

關係有期,潛力無限

回歸獸性本質,在「生存」和「生活」之間,情愛立變多餘的奢侈品,所謂人和人之間的「關係」還剩下甚麼可言?此時流沙再下,但已經無「人」再為時間停下。將物質的意義,以簡單的物理方法融入舞作之中,改變舞者的行為,可算是將裝置藝術融入舞蹈中一次富巧思的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