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一張紙一枝筆喚出最簡單的愛
是什麼把愛情緊緊連繫著?文字?書信還是情感?可能你會在《將你的手放在我的手心》一劇中找到你的答案。本劇講述的是俄國著名劇作家契訶夫和他的愛人克尼珮由相識、相愛、走到永別的愛情故事,亦讓觀眾思考什麼才是愛情中最重要的元素。
是什麼把愛情緊緊連繫著?文字?書信還是情感?可能你會在《將你的手放在我的手心》一劇中找到你的答案。本劇講述的是俄國著名劇作家契訶夫和他的愛人克尼珮由相識、相愛、走到永別的愛情故事,亦讓觀眾思考什麼才是愛情中最重要的元素。
兩位演員相互擦肩而過、隔空地觸摸對方的臉頰、情深款款地看著前方那一處;那種感覺到對方存在,卻觸摸不到對方髮膚的肢體動作,把「疑似」咫尺,卻身在遠方的無奈情感傳達到筆者的心坎。
大多數以書信的言語來表達劇情的場景裏,音樂雖然沒有從一而終地貫穿,但適時地出現很好地烘托了氣氛。正如在克尼珮失去小格莉莎那一幕,悲愴的音樂與黯淡的燈光結合,巧妙地捕捉到演員內心的掙扎,失去孩子的痛苦和無助,在那些生動感人的細節裡,讓我們更加體會到契訶夫和克尼珮的孤獨和內心那一團對雙方有著無限思念熾熱的火焰。鏡子下的麥克風,光與影的重合,文字的獨白,將人物深層次的心理刻畫得豐富細膩,愈發昏暗的燈光,只有一盞被搖晃的火車上的燈,彷彿在黑暗中等待著,等待著他們的離別與重逢。
這樣的演出設計,似乎削弱了書信的第二個特性,書信往來的快速交替,像是男女主角在背對背的即時對話,此情此景,與我們現在使用WhatsApp或WeChat 通信的方式便非常相似。而我們繼而需要再度思考,這種模糊時空邊界的處理手法,是有意還是無意?
時而角色/演員在各自的空間裡讀出信件;時而他們在平行時空對著對方讀信;時而他們對著觀眾讀出。而不論對象為誰,演員展現書信的方式以聲音最為突出。這些聲音中,皆是雙方撰寫的書信內容,一人讀完則由另一人讀出,帶著不同的情感而讀。
從一開始在舞台中央高高堆疊的椅子和桌子,隨著故事展演如繁花散開展出不同的佈局。當劇中人分隔兩地僅用書信來往的時候,舞台上的擺設成了對稱式,但兩人卻像是兩條平行線般沒有交集,各自在自己的位置上朗讀信件。事件發生在同一個舞台上,劇中人實際上卻是分隔兩地,這樣的設置彷彿說著他們雖互生情愫,卻這麼近又那麼遠。
演出最後的安排明顯試圖將之撼動:第一個主動離開的,不是表演者而是觀眾,這種打破常規的行為無疑是帶有表演性的,而即使是無反應的觀眾,同樣以自主意識來延續了這個表演,只是達成的結果相反而已。
謝喜納將「表演」詮釋為「重建行為」,他提醒我們劇場實踐的社會面向,劇場表演即為一連串社會行為與「文化再現」。在城市景觀變化如此急速的澳門,在標誌著我們集體記憶的景物逐漸消失的年代,我們談「環境劇場」,除了美學,我們還可談得更多。
當劇場回應的「本土」已經和已知的現實出現巨大的差距時,自己也不能忘記一些小日常,也不能忘記自身的記憶可能早被修改。《彼時此刻》的無根本土故事,及《十六種回憶.澳門》赤裸地被修正的歷史告訴觀者,時代變遷或者無法抗拒,求真求知的心境卻是一點也不能移。
新文本又賦予了製作團隊很大的詮釋空間。他們從中可挑選不同場景,對白之間也沒有任何舞台指示,全憑導演和演員發揮。前文描述的序章,實則並未出現於劇本之中,卻可謂定下了這部演出的基調:相較於標題中大張旗鼓,卻在演出中斂跡各處,並以不同方式表現或抑壓的「愛」,「資訊」更為著跡和直觀,而龐雜的資訊也令人焦慮不安甚至反感。
《速.城》多次運用重覆和堆疊的意象,確實有類似的情緒累積效果。只是作品同時處理城市中速度、回憶與空間的複雜關係,而劇中的時間和空間也並不純粹,令推進文本的動力在點明我們身處的城市前其實略見不足。在剝離了忽必烈和馬可波羅的主線後,卡氏的小說除了本身賦予城市的主題以外,似乎只剩下地圖上一個個零零落落的烏托邦,但隱而不見的其實還有他的描述和觀看角度。
卡氏的作品充滿了各種象徵與意象,需要讀者緩慢地閱讀,反覆地思考。正如這部劇,在看完之後,腦袋閃過許多的念頭,可要把這些想法串聯,卻需要時間的沉澱,也確實值得反覆地咀嚼。創作者期望「從劇場創作燃起閱讀的慾望。」這部劇不僅成功地讓我再次閱讀了這本書,也讓我願意停下腳步細看這座城市。
回家的路上,除了一路被掘土機掘開的傷口,抬頭一看,我家樓下的廣告招牌已換成房地產招商廣告。
因為簡單,觀眾得以不斷拉出距離,以一種不投入也不移情的角度觀看(翻譯者也以中性的口吻和姿態,成為「調校」觀眾情緒的表演者);因為精巧,觀眾無法迴避不停湧出的迷惑、困窘或不安。這些情緒不太容易在演出結束後放過你,原因在於:觀眾(如我)是如此鮮明地感覺到,我們是《Disabled Theater》不可或缺的要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