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維特

都柏林聖三一學院比較文學碩士、澳門文字工作者及藝評人,熱愛文學和劇場。評地駐站評論人、第十五屆至第十六屆「澳門城市藝穗節」特約藝評人、第二十七屆至第二十九屆「澳門藝術節」特約藝評人、第二十六屆澳門藝術節「當代劇評工作坊」學員。

    身體中的歷史,歷史中的身體──關於紀錄劇場《紅》

    《紅》就像它討論的樣版戲般,以有角度和立場的寫實凌駕美學探索,並由《紅色娘子軍》出發走進文革身體政治的討論,更以八十後的想法,延展至當下我們對於身體和性別的省思,由於舞者本身的看法已成了作品的藝術主題,筆者評論此作時,也很難擺脫評價他們對於當時政治氣候和自身處境等的詮釋。

    由立體互動到戲謔分化——深耕細作:《微觀莎士比亞》和《短打莎士比亞》

    澳門藝術節踏入第二個星期,小城在短短數天內於不同角落迎來莎士比亞的身影,構成了一幀珍貴的風景。莎翁的作品題材豐富,寫盡世間眾世相,詮釋空間廣闊。《微觀莎士比亞》和《短打莎士比亞》(下稱《微觀》和《短打》)兩部作品同樣以莎士比亞為題材,以不同方式走進大眾生活,但風格和效果迥異,可謂「一個莎翁,各自表述」的寫照。

    尚待書寫的故事:第三世界失序藝團《馬克白》的文化翻譯

    舊瓶裝的也許是新酒,在作品中殖民者已不再以武力入侵。取而代之的是以資本主義帶來的花天酒地的貪婪,如莎劇《馬克白》中的巫術般擺弄眾人。馬克白夫人口中的愛與和平都是空洞的口號,行的是利益至上之實。因此「他人是地獄」的《馬克白》在相同的空間,不同的時間裡,也選擇採用迥異的方法與之分庭抗禮。

    拼貼衍義──評《雙・對》

    只是Coppia從造字到其衍生意義,在同一意符下已通過換喻出現不同意旨,而這種流行曲的拼貼只能從表象呈現不同組合海納百川的可能,卻終究無法窮盡(甚至於尚稱不上歸納),也無力再作進一步深刻地探討其意義流變之意義。它對這表演來說過於宏大和欠周延,而作品在創作意圖上也看不出處理主題的野心。

    無路可出:《最後的錄音帶》中的「白色恐怖」

    紅色的道具服飾,都暗喻他心中曾燃起的火光。當打在舞台身上的慘白燈光逐漸褪去,腥紅也隨之消失。能在黑暗中面對孤寂的,只有他自己而已。最終劇場又走進如開場時般漆黑之中,萬籟俱寂。貝克特的劇本精彩,而威爾遜的詮釋也是入木三分。只是面對衰老,我們也只能像錄影帶般原地打轉,繼而任由回憶泯滅。不管是貝克特或威爾遜,都旨在描述存在的處境,並未在作品中為我們找到救贖。至於出口,仍得由我們自己來尋找。

    愛的地獄:雙人舞《迷戀》

    迷戀在秩序以外,卻又令人難以按捺。他們倆互相捉住,拋開,站在對方在舞台右側的位置,只因其內心的渴望的其實並非女舞者而是她的碎片,也許是氣味,也許是觸感,然後用追溯和回憶便能築成完美的女人。因此他們需要的不是對方,而是對方的位置。男舞者終於在背後捉住女舞者,此時佐東演繹的女子似是失去知覺,任由男人攙扶並上下其手──只是其興奮並非源於眼前的女人。

    及時劇評:何以為家?談「流徙三部曲」最終章《Gweilo》

    它拓闊了我們對華文的想像:誰是華人?是由膚色、身處的地點,還是要獲得國家的認同所定義?華文戲劇之判準為何?是語言、問題意識,還是種族和地域界限?這些問題就如 Martin 的故鄉糾結般,難以教條式定義,但也許這混沌所折射的,正是流徙之人以及香港的位置。

    分裂和聚合──《亂世童話》的結構

    繪本一直是童話常用素材,雖然是次三個繪本作者之風格各異,但三個故事超寫實的詭譎之風,對觀眾想像力之要求,也都和「童話」主題一脈相承。至於音樂方面,三個故事的音樂風格也都不相同。其中〈餓鬼〉的音樂讓人尤其印象深刻。歌詞力度很強,繪本風格也是恐怖詭奇。除了埋屍人和說書人外,播放動畫時舞台上尚有其他演員。他們在第三個故事的表現尤其討好,以雄渾的氣勢描繪了一般普羅大眾的苦況,宛如身處地獄,頗有古希臘歌隊的味道。除此以外,他們更是結合了形體動作說故事。畢竟現場表演的氣氛非播放動畫可比,這批演員往往能利用舞台空間,展現良好的調度。

    誰的莎士比亞?──評《仲夏夜之夢》

    但也正因為觀眾有份參與建構作品,我們已不再可能看到「原汁原味」的莎劇,因為今天坐在文化中心的觀眾,和十六十七世紀在英國莎士比亞環球劇場的觀眾口味全然不同,更遑論文藝復興時的英國和現在的澳門,時代價值以及大眾對莎劇不同主題(如愛和暴力)的態度也迥異。站在這個角度而言,每次莎劇演出都是作者和讀者對之新詮,倒也沒錯。問題只是在於這化學作用下產生的轉譯,是否符合該演出一時一地之精神?

    亢龍有悔:《老大》對線性經濟邏輯的省思

    他把自己比喻成黃魚,又說:「海水是鹹的,那是我們的淚,是人的,也是魚的。」他們一代貪得無厭地捕魚,吃不完的甚至用作肥料──這是愈多愈好的簡單方程式。這背後是一種線性的經濟邏輯:廣播播起命令,所有隊員要不畏風雨地迎難而上捕魚。

    以鏡自照見形容──談《明心反照》中之「鏡像」

    是以《明心反照》雖然未如一些形體劇場般輔以較明顯的故事推動,但是因為問題意識清晰,在音樂帶動下自成脈絡,創建意境。表演中也不乏其他生命中其他情緒的再現。有一幕三個女舞者從容不迫地做出類似太極修練的動作,宛如向內在探求。另段所有舞者於場上圍成兩個同心圓,把一個舞者圍在核心,並一同舉手向天,彷如尋求更高於自身之存在。我們好像走過了宗教性儀式,為無法言說的至高者,或者生命中其他無名以狀的犖犖大者洗濯了內心。

    《小安的新聞》:政治文宣建構的平行時空

    小安的母雞生下鵪鶉蛋大小的蛋,後來表演中小安的頭也變成了雞蛋。雞蛋有脆弱生命的暗示,也代表了原初的生命和開放的可能性,和屁桃嬰兒般的容貌不謀而合。另外,表演前有雞蛋變小,後有雞蛋為頭,也彷彿暗示在這種慾望結構下小安畸形成長,頭腦由於受媒體簡化和建構,甚至進而像他家中小狗或母雞般墮落成再現。

    他人即地獄?──《美麗2015》中主體與異己之關係

    如果說演員走過了因權力失衡之後的變態,那麼觀看者也猶如穿越因模仿和制約所造成的苦楚。一如拉康的嬰兒,脫離母體的傷痛永恆而不可逾越;鏡像是先於語言發展的階段,因此《美麗2015》中的二人也就失語地幻想着回歸本真之美的渴望。尤其是在拉康的系統內,語言本身就是代表潛藏規訓的意識型態。

    以食物為偶:《小紅帽的烹飪指南》的倫理意涵

    單從《能吃的身體秘密》和《烹飪指南》兩部作品的比較便可知,同一道具在劇場上中可以大相逕庭,而這端視乎製作人的心思和想像力,以及劇場所訂定的目的而有所不同。相較於《能》以輕盈的方式處理沈重的議題,《烹飪指南》的題材更豐富,雖然場景仍在廚房,但食物的使用已超越「吃」的想像,其物/偶之存在已先於本質,不管是外觀和動物性均有頗深刻的喻意,也展現了製作人豐富的想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