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舞」是一道配菜—談幾個藝術節舞蹈演出
不是說成為「配菜」不好——舞台上的一切都有其無可取代的份量——而是當代藝術有其發展脈絡,任何設計背後都象徵著一種含意。而每一次的作品呈現與被看,都是再一次就這些形式進行的探索與討論。
不是說成為「配菜」不好——舞台上的一切都有其無可取代的份量——而是當代藝術有其發展脈絡,任何設計背後都象徵著一種含意。而每一次的作品呈現與被看,都是再一次就這些形式進行的探索與討論。
若是以抱著想看舞醉龍而來的,對不起,請在每年舉行的「澳門魚行醉龍節」看吧;若是以抱著看導演如何以舞醉龍為主題,引領觀眾思考,對不起,請閱讀研究資料吧!那本次澳門藝術節《舞.醉龍》演出帶給觀眾甚麼﹖筆者認為,下次不會再受騙了,就讓那民間傳統節慶繼續自然地發展吧。
漁民文化的消逝在《從記憶看見你》、《路.遊.戲》中都略有提及,而在一個討論建立在漁民文化之上的習俗和儀式對於文化起源的探索變成了對未來的臆想。從封好的紙箱中掏出龍頭龍尾倒像是另一重隱喻,「龍」似乎變得不再重要,但因此舞蹈和敲鑼打鼓都變得虛無。
綜觀兩檔節目、三段演出,身體主權的在地性,在不同的形式呈現中,都表現淋漓盡致,即使是相對內傾的主題(如創傷、如鬥爭、如分離),因為先還原了身體、表演藝術本質,在城市之中、不管是在黑盒子內或是戶外,都因而能有完整呈現。
對鋪陳簡介甚豐的《舞.醉龍》演出,我提出了一個疑問:理解傳統文化的意義非關文化底蘊卻為象徵意義,以此為立足點的當代創作是否牢固?以此演出作為藍本,答案遠比想像中難以回答。
光是以傳統技藝為創作素材的這件事論,「消費」的事實就無可避免地發生,而事實上「舞醉龍」也只是一個切入核心問題的引子,如此直接而毫不諱言的說法在這虛偽的時代中令我稍稍訝異;但我認為「舞醉龍」之於《舞.醉龍》,並非只是單純的將之當作一個噱頭或引子,而是有著更深程度的呼應。
類似的現場藝術/接近民居的行為藝術,都會遇到在地觀眾參與度的問題,什麼才是居民真正的參與?在現場的居民大致反應演出難以解讀,而大多是以奇觀心態拿出手機拍照後便迅速離去,另外,攜帶攝影器材的工作人員比演出者數量還要多,導致了觀眾無法不去注意他們的拍攝活動,在狹小空間裡甚至成為了演出整體的一部分。
當我們貿然走進他們的時候,希望和他們分享我們因藝術而看到或感受到的美麗動人之處的時候,我們是否真正的打擾了他們的生活節奏和思考?他們的拒絕,是我們希望看到的嗎?他們是否真的需要藝術來「協助」他們走這一生?
演出中帶來驚喜的是紙蜻蜓, 在蜻蜓放下的一刻,猶如回到兒時相對簡樸的環境,但同時亦令從未玩過紙蜻蜓的我不禁在想,在這次演出中,我們在重溫誰的年代?重溫的意義對觀眾來說是什麼?
最後部分,兩個舞者脫下外衣,在歷練過後洗盡鉛華,從中找到社會符號以外的人際交流基礎。他們崇拜着,把身心都獻給這種人與人之間的親和力,連音樂亦趨平緩,呈現和諧喜樂的氣氛。舞者以基本齊一的動作,在表演區對角斜線上大幅度挪動身體。最後燈光全亮,節奏加快,蜂鳴器的聲音又再響起。我們彷彿回到最初——表演的最初,生命的最初,貌似是永劫回歸。然而,在經驗過後,兩人展現了更迭的形式與契合的靈性,又與起始時偏重形式的一致不盡相同。
是一個未能在各種音樂、視覺及舞蹈的素材中,找出一些能夠特別代表兩位舞者明顯的想法並突顯出來,以致終究無法令人信服為甚麼要看這兩位舞者的生活絮語的演出。需要強調的是,演出從來不一定要有宏大的題旨,但細膩的生活絮語和平淡無奇只是一線之隔。
引援藝術歷史上大量死亡符號,明刀明槍向觀眾販賣死亡,滿台氾濫死亡印象,囉嗦得像本文章一樣,想必為了以死亡來嘲諷死亡,以藝術家來嘲諷藝術家,以靈感氾濫來嘲諷靈感氾濫,又教評論者以符號解讀來嘲諷符號解讀,彼此疲勞,相互蹉跎,終究也徒勞。
詩篇舞集以《獨舞/雙人舞展》作為個人舞作的發表平台;四維空間以先鋒演出作為演出特點;澳門極舞館則成為本地新專業舞者的聚集點。當然,上述格局是否能繼續發展,在重重疑問下還有待觀察,包括詩篇舞集多以培訓為主,而四維空間及澳門極舞館均未見持續發表新作;舞季演出的連結及亮點都不多;大部分演出都更像偶發演出及實驗、身體表達的情感及社會性都亟待發掘;可供觀眾參考的資訊不及時及不足也在在影響著觀演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