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幸熟視無睹──評《殘酷日誌》
《殘酷日誌》是一段喃喃自語的生命敘述,其陳述戰爭摧殘生靈的不幸,繼而陳述了生命的各種遭遇。日誌是私密的個人信物,在那些一段段陳述中,「我」和「你」的人稱代詞不停出現,觀眾一直窺探著意識的流動,狀態是抽離的,不以名狀的。
身體氣象館《殘酷日誌》請來台灣國寶級藝術家廖瓊枝和年輕劇場演員鄭尹真演出。這一老一少的演員搭配表現了該劇的關鍵字──「極端」。相同裝扮,一位白頭一位黑髮,幾近寂靜的環境中兩位演員輪流自話自說。
作為一位不懂台語的觀眾,老演員說對白的語言缺失,可能是一種遺憾,但她與年輕演員的互動卻超越了語言,在觀賞過程中,筆者多了對這兩位演員關係的猜度。究竟兩人是過去和現在的對立?是死亡和活著的對話?還是兩代人情感纏繞不清?語言的缺失卻增添了這部戲的神秘感。
每一場最後一句對白「接下來」,轉場全黑,劇烈的電流聲將默靜的環境打破,隨之而來的是分別極紅、極白和極藍的燈光充斥著極簡約的舞台。這種極端舞台表現,無時無刻衝擊著觀眾的觀感。
而觀眾的狀態是疏離的,甚至是冷酷的。在舞台和觀眾席之間,還有有一堵白色長方框,讓兩個空間像觀察室和實驗室的看與被看關係,兩位演員如全身捆綁著繃帶的服裝,像從生靈塗炭之地搶救回來,作出沒條理的恐懼反應。觀眾受到視聽感官刺激,故作鎮定,默默讓演出者自我瘋狂和神經質。
因此在演出之中,觀眾窺探的不僅僅是一段個人私密,是某種威脅和壓迫造成的傷害。這可能是戰爭,可能是身邊最親密的人,甚至可能是不願面對過去的自己所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