標籤 澳門藝術節

從高處俯瞰,一群穿著各異、造型前衛的年輕表演者在窄長舞台中央律動跳舞,動作誇張奔放。舞台下方觀眾站立圍觀,有攝影師正在拍攝,整體空間瀰漫著藍色燈光與霧氣,營造夜店、地下文化的狂歡氛圍。

個人與群體之間的流動 —— 看《銳舞.搖擺的世代》

演出由官方的劇院溫馨提示響起才正式揭開序幕,劃破那個猶如派對般的氛圍——儘管演後編舞強調那並非一個沉浸式演出。節奏明快的電子音樂貫穿全場,在沒有所謂主要的演區的空間內,觀眾可以任意走動,甚至佔領場邊兩個小舞台。開始時,五名舞者從四面八方登場,身上混搭的物料,如皮革與窩釘,薄紗與羊毛,已隱隱透露出矛盾(或包容)的特質。他們穿梭於人群之間,以用力踏步的方式,凝視觀眾,逐步靠近。有觀眾投入地與舞者互動,有些則站立一旁,舞者時而快速扭動,時而放慢動作,在慢鏡頭般的瞬間,有種時空被放大的感覺。

舞台正中央有一張病床,上面躺著一個行動不便的中年女人。左邊分別有身坐在輪椅上的一個年輕女子,以及另一個站在她們兩人之間、身穿紅衣的女子,三人之間氣氛凝重。

《今夜無人能睡》:無人能睡的情感牢籠

港澳近年有關照顧者的作品,大多使用真實案例改編,強調社會實況的問題。照顧者與被照顧者也被描述成都值得同情的角色,壓力來自於無力感、欠人理解、支援;照顧者失去了自我,被照顧者失去了自主。但《今》不一樣,而這樣的努力值得欣賞。在劇中那個不知名的地方,與其說是因為社會資源問題而令悲劇發生,倒不如說是個性塑造了最終的結局。

昏暗漆黑的舞台,兩名白衣女子坐在半空的架空橫樑上,她們身體靠近彼此,像是在獲取安慰。

看《今夜無人能睡》中的「家」

觀眾一邊入場就座,一邊步進她們的日常中。剛開始時,觀眾會對她們正在做甚麼大感興趣,但當時間久了,就會慢慢忽視她們,忙自己的事去了。這彷彿是當下社會的鏡像——任何令人唏噓的困境,除非身在其中,又或「長照悲歌」上新聞頭版,才稍稍引起人們關注外,其他時候都便會被熟視無睹般麻木忍受下去。這不正是我們面對各類社會議題的狀態嗎?

創新的亂舞 —— 談《槐蔭記》、環境舞蹈劇場《她說》及環境劇場《夢迴.益隆》

三個演出都呈現出明顯的創新勢態,但在技巧和技術上仍多有未能盡善之處,《槐蔭記》相對於去年的《天鴿.情》,因為回歸到主創人員熟悉的領域,而令演出整體水平上比去年進步,但在關鍵的舞台技術上並沒有太多的革新,反而在創新的主流中已見保守的徵兆;而《她說》及《夢迴.益隆》則是大膽創新,其中後者更可謂天馬行空,但在實際操作的層面上,不論是結構或是細節都似乎尚在初創階段,不免令人失望,而且兩者在新元素的應用上,都傾向堆砌而非整合。

改編的困境,談演戲空間《科學/怪人》

對於觀眾來說,語言隔閡帶來的疏離感是很容易理解,但戲中刻意淡化了怪物在小說中許多令人懼怕的特質,剩下來區分他和所謂正常人的分別,就是他的國籍或者語言了。可是,這些特質不應該用作區分一個人正常與否,不是嗎?這個安排某程度上也點出本劇的命題,到底誰是製造怪物的人?是甚麼讓人與人之間區分著「我者」和「他者」?

伴着我們的,還有城市,還有彼此

儘管今次的作品與現實世界或許存在這種關聯,但各個符號跟意象中間的鋪排並不算十分嚴謹。故事的切入點非常實在且貼近澳門的生活,就是父母離異,而這跟更宏大的「紛爭」、「家園」與「共存」(不論是人類共存,還是與大自然共存)的概念雖然有關,但也有着一段距離。作品中,「建築」們開解 Veronica 時花費了不少唇舌去論述「父母離婚」的問題,但沒有提示去把論述緊扣至上述的層次;「父母」的寄語則幾乎隻字不提離婚,而是用玄妙的比喻讓 Veronica(或是觀眾)思考自己身處的世界。

鏡頭的意圖:《病歷編號:XXXX》的影像呈現和觀點轉換

影像在作品中具有不同功能。奇案影片拍攝和直播期間,影像捕捉的不再是一剎永恆,而是故弄玄虛的消費主義奇觀。攝錄意味著擁有作者的權力,鏡頭則成了他們的武器,因此《病歷編號》同步呈現影像和拍攝過程,暴露了觀看過程中的互動,乃至影片作為娛樂的消費過程。

倒數與前進的焦慮與鄉愁

「我」作為澳門人是否真正「在場」的叩問,引伸出在出走與歸來之間,「我」是如何作出抉擇、「我」的思考模式又是怎樣形成的反思。當所有人拖著來自未來的行李、聽著社會棟樑對觀光之城自豪的描述,想像疊加現實,沉默的出口也許就在旅程結束後發生的每個選擇之中。

舊的框架與新的敘事——談《我想行開吓⋯⋯》

和「藝術外賣」一樣,《行開吓》在處理表現形式上所施加的力度,要比處理內容的力度大得多,在《我想行開吓⋯⋯》中,創作團體顯然有深化內容以平衡兩者的取向,亦有見其成效,但總體而言敘事結構嚴謹性不足、焦點分散的情況依然存在,同時敘事維度與空間方向呈一致性的特點,也頗為有趣。

衝出澳門,最後回到澳門

劇中多個角色的造型都顯得上了年紀。雖然建築確實有些歷史,但角色的造型與性格並不必要如此。如眾多角色們的造型如太具年代感,可會令澳門添上一層老氣橫秋,與年紀尚小的主角(與觀眾們)之間產生一種莫名的距離感?當然,當小朋友在完場後爭相與戲偶合照時,似乎上述的只是我個人的憂慮。

既同在,又孤獨

在空淨的舞台上,舞者的身體成為了焦點,無從隱藏,考驗的是舞者的實力。只見身穿純白緊身衣的他們,在台上的舞動流暢,動作很大,用盡全身,高低起伏,彷彿在使盡渾身解數呼喊整個世界去看著自己。但這樣的大動作在偌大的舞台中只見迷茫,很能表現出對外界注視的依賴。

The Dress Looks Nice on You—再看《海王星》

相比於第一次真的感覺自己入了戲,這次好像還要特地分出一點精力看誰在劇院不看戲。有劇場觀眾在匿名評論專頁討論《海王星》「叫好不叫座」,一方面感覺這樣優質的演出還沒有被人看到實在可惜,而我的觀察是進場的觀眾可能並不完全是劇場觀眾,劇場只不過是消遣的方式之一,沒想到看戲居然要兩個小時不看手機、不打哈欠——這實在是太困難。

虛實渾然一體的《海王星》

事實上,《海王星》的調度、編排、燈光等也確實貫徹著「真實與虛幻交錯」這點。一如上次,作品沒有很線性地處理故事劇情。然而,這樣的剪輯卻不覺得凌亂,反而很渾然天成地呈現出一種狀態。攝錄機的運用既能攻克劇場表演的一些死角位(像背台那些),又能反映出話語權在角色間之間的轉換。

災難的選段

作為藝術作品,《天鴿.情》當然可以從事件中自行選取自己想要表達的部分。但《天鴿.情》使用的是鏡框舞台,表演的形式亦有別於「一人一故事」劇場等與觀眾互動性強的手法,於是令《天鴿.情》與觀眾的溝通非常單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