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門藝穗節2015討論會 ──談及本色演繹的藝術周末
不過,討論會過於集中去談及媽媽的身份,似乎少有空間及力量去深究關於演出的主題,那個無違和的存在及演出如何建構當中無違和形狀的問題,及是否其與南投婦女演者有著必然性的社會關係。
不過,討論會過於集中去談及媽媽的身份,似乎少有空間及力量去深究關於演出的主題,那個無違和的存在及演出如何建構當中無違和形狀的問題,及是否其與南投婦女演者有著必然性的社會關係。
《無違和世代2.0》的前身《無違和世代》並無劇本,導演洪唯堯只要求演員們「有個聚會」,故事就展開了。洪唯堯是演員出身,而《無違和世代》是他首次執導的作品。他不是個以既有文本來出發的傳統劇場工作者,除了喜歡與演員以概念而非具體的故事來發展戲劇作品,進行近乎集體即興創作之外,他亦希望觀眾能感受到劇場是個充滿意外性、甚麼都可以發生的地方。
在無違和的一致太平下,以蝦碌作為規訓的反叛,嘗試以粉碎那必然的正典。猶記得,水滸聚會一幕,女扮男裝的法門是男裝領帶與裇衫之緊綁,但用作武裝的武器,卻是家務用具。猶記得,滿月聚會一幕到最後,揭示那嬰兒其實是娃娃。這種新文本運動式挑戰演戲和真實的界線,挑戰道具與比擬物的想像空間的嘗試,是暗示這女性有可能在父權中翻身麼?
這何嘗不是一種對現實無奈的苦笑? 這些媽媽們生於六、七十年代,正值女性地位漸漸提高的時代,其責任亦比之前只待在家中處理家事的婦女沉重。台上的媽媽們都是職業女性,有當教師的,有當藥劑師的,在家庭和工作間不得不放棄私人時間或所愛的活動,需待孩子長大,甚或退休後才能騰出時間追夢,正如其中一位演員在獨白環節中自述退休後的種種計劃,臉上盡是享受的表情。
這是一齣胡鬧惡搞至極、衣妝混亂的戲;又有著嚴謹的結構,以引子、三個主段落、結尾去鋪排,像是從編劇教科書中複製出來一樣完整。由此可以得知,直觀上的吵雜混亂是故意的,從混亂的身份、性別、時代、角色……每個人都可看重不同角度,我的角度是「關係」。
大姐在開場時咬下的蘋果,在劇終時氧化泛黃,那是一段真實時間的流逝,時時刻刻提醒著觀者需要抽離,這種布萊希特式的處理是實在而具象的,這說明在此地此刻,媽媽們邀請觀眾與她們一同渡過人生中又一個小時。《無違和世代2.0》作為一個演出儘管稍見沙石,但對於媽媽來說,或許就是生命本身:偶有錯漏、偶有哀戚,然而時光荏苒,一切隨風去。
舞台上有一個演員削了皮的蘋果,由演出開首擺放在舞台旁邊,到演出幾近結束。蘋果本來就有青澀之意,削皮蘋果在空氣中因氧化作用卻慢慢變黃。如此,這個在舞台一直毫不起眼的「裝置」有著從青澀到泛黃,時間慢慢流逝的意象所在。對應著的是,觀眾也是從演員自報年齡開始佩服他們之前所做的事情,兩者之間同樣有著時間的概念。或許這就是導演正要講的,時間並沒有妨礙著這班演員的可能性。
雖然三場演出均來自台灣,但卻是如此截然不同,這個湊巧亦是一個很不錯的經驗。雖然沒有多看節目,打開節目小冊子發現,今年的演出場地上,跟以往比較亦比較沒有驚喜,演出大多集中在南灣舊法院、議事亭前地及南灣湖廣場進行,新的場地實在無幾,希望下一屆的城巿藝穗節能夠一如以往在場地的運動上繼續為觀眾拓展新視野。
我想近幾年可能在香港、或者台灣、澳門,都會有一些剛才說的社會性、所謂社會議題的作品,但我自己覺得社會議題的作品跟它真是有社會意義是兩件事來的。我講「反課綱」、講「反服貿」、講「雨傘運動」這些很議題性的,但當我說一個媽媽跟她的兒子之間互相了解的關係,它是不是一個社會意義呢?這個作品重要性是從一個日常生活裡找到一種我們平常忽略的社會意義,尤其當澳門也好、台灣也好,也是開始老齡化的社會的時候,這是不是一個社會意義呢?當我們常常覺得老人就應該被安排去公園那邊坐的,不可以參與藝術活動的,藝術活動是有創意的年青人的事的時候,這班老人家去做一個作品的時候,它的社會意義在不在呢。我自己覺得,說不定它比社會議題作品有更大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