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籠中感受世界—觀《骨籠》後感
你曾經對「留下」和「離開」作出過抉擇嗎?最近因參與有關表演入門的課程接觸不同的演出,《骨籠》就是其中一套作品,亦是對筆者來說最有感而發的作品,所以筆者這篇文章就會淺談一番《骨籠》。
從《骨籠》之名大家會聯想到甚麼?會是一個用骨製作的牢房嗎?筆者觀看前都如此猜想,而要認識《骨籠》前,就必先要了解「教育劇場」。為何要了解「教育劇場」?「教育劇場」又是什麼來呢?經過筆者資料搜集和理解,教育劇場(Theater in Education, 簡稱TIE)與傳統劇場的分別是它著重劇場中的教育互動,運用不同多采的小組活動,令觀眾去分享自己所感受的,從過程中令觀眾有更多思想的空間和角度,這就是教育劇場。
而《骨籠》正正是一個教育劇場,筆者是第一次參與教育劇場,所以先撇除劇情,這種體驗已經令筆者有耳目一新之感,筆者又是一位喜愛分享的話多人士,無論在劇場前導讀、劇中的分組討論等,即使劇情在某一刻先中斷,但都不會打斷筆者對劇情的投入感,甚至聽別人分享後對劇情有更透徹的睇法,正是《骨籠》帶給筆者的第一個感覺,「新鮮感」。
相信大家都會對《骨籠》的本質有大概的想法,筆者要開始進入正題,本劇《骨籠》原作是來自英國的Geoff Gillham編寫,由澳門本地劇團「草莓田藝術教育工作室」負責製作,已經在澳門本地進行多場巡迴演出,當中不乏校園巡演,不少師生都已經有過接觸,幕前主要由五位演教員負責演繹故事及帶領觀眾進行互動,故事內容並不複雜,主要圍繞住三位角色的互相角力,最先登場的是由演員黎乃鏗飾演的男主角,男主裝扮骯髒,以面紗幪頭略帶點神秘感,身後拖拉住一個大型籠車,從觀眾身後慢步走進舞台,筆者看出男主飽經滄桑,正在進行一個艱苦旅途,久經旅途男主決定暫時放下鐵籠稍作休息,而故事就從此發生異樣。
男主對籠車進行釋放,籠裏暗藏一位女士,她就是由演員盧惠儀飾演的女一,男主呼喝着女一,女一則戰戰兢兢地接受「命令」,而命令則是指示一些喂食及大小解的基礎行為。經由對話得知男主拖拉著女一經歷戰火,正在尋找一個安定的居所,他們都視對方為家人,女一更稱鐵籠為「家」。在這一次休息期間,女一藉著男主小解的空檔,久違地開著自己的嗓子,向月亮高歌,歌聲吸引了故事的另一位由林麗珊飾演的女二,女二服飾簡潔齊整,身手靈活而且充滿朝氣。她為女一打開另一扇門,為女一帶來重生的契機,女二藉著男主在沉睡的惡夢遊走時,打開禁錮著女一的枷鎖,但困著女一的並不只是眼前的木籠,而故事的結尾就停留在去與留之間。
故事內容簡單明瞭,卻引出三位角色的人生態度及各自面對的問題,亦都是把人生百態的濃縮,男主是傳統家庭或者組織中的領導者,擁有自己的一套處事原則而且相信自己,不會輕易改變決定,獨自一人把負責擔上,不顧一切向前方前進;而女二其實一樣都是很有主見的人,但她嚮往的是自由的人生,亦同時樂見別人與她一樣擁有屬於自己的自由,因此她也不願意擔上任何的枷鎖,對「家」的概念十分薄弱;而女一筆者認為她是令故事充滿張力的主軸,亦是大部份民眾的寫照,女一是一個會帶住很多疑問的角色,因為單憑自身並沒有解決問題的決心和能力,甚至不能肯定自己需要什麼,筆者認為這就是《骨籠》吸引之處,把一位完全沒主見的角色編為劇本主軸,靠著男主以及女二與她的互動令角色處於是非兩難的對立面,筆者因此十分代入女一的立場,如果我身份是女一我又應該如何選擇?就正如作品的名稱「骨籠」,困著自己的並不是任何物理枷鎖,而是將問題兩極化令自己猶疑不決的內心,肉身就化為骨籠為自己的行動緊緊鎖上,寸步難行。
再從教育劇場出發,《骨籠》的故事和觀眾互動作出完美配合,故事開始後有兩個主要停頓位讓小組進行分享,首個停頓是在三位角色剛登場之後,組員分別用memo紙寫著三位角色分別能掌握的事和不可控制的事,加深觀眾對角色的印象;而第二個停頓位是木籠被女二解放時,女一正面對人生決策,而停頓的時間點有如觀眾進入女一的內心小劇場,每位觀眾都化為女一為她作出「選擇」。就如筆者上段所說,《骨籠》是為教育劇場度身訂做的劇本,專注劇情的劇目可能會選擇個性鮮明的角色加深觀眾的觀感,而《骨籠》刻意在女一的個性留白,觀眾代入了女一角色作出選擇,而最後的結局亦不會有統一的答案,任何的可能性都可以發生。
整體而言,筆者認為《骨籠》是可以帶給觀眾沉澱、思考的一套優秀作品,而且三言兩語難以表達出《骨籠》吸引之處,簡單的劇情可能會令人詬病,但筆者認為《骨籠》賣點並不在劇情,絕對有瑕不掩瑜之感,亦都推薦讀者有機會約三五知己一行體驗,這是一套屬於劇場的優秀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