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舞作》︰相公無法描述白蛇的痛苦
白蛇無法再於相公面前舞動。
這是我的描述,是白蛇的無法再描述。
問世間描述為何物?
音樂出,期待歸來。芭蕾隆重登入法院,在梯間轉成現代,入法院黑盒,漂流於浪。
演出輕描舞者十年蛻變歸澳。觀眾走出法院歸家,而舞者十年蛻變在澳無所歸。
澳門舞的發展數十載,有時似未開發,有時似開發中。於此地想專心蛻變與創作,離地不是描述,是實際行動。
舞蹈不止於描述娛樂,絕不是描述博彩;教育是以自己的青春作賭注,博取下一代的幸福,這一博美如在青年人身上描上白羽毛,在澳門埋下烏托邦,但誰能保證十年後還能在舊法院跳舞?實際的五十年未過,描述上的五十年早已過。
十年前文化中心,早已在旁描好黑盒劇場,十年後再描設計圖。(再出發?)
舞者十年前出發,離澳往京,帶著老師的灌溉,描寫夢想;十年後再出發,亦只能離澳。再出發是描述澳門不宜一生,只宜一節?
白蛇在人間不是想害人,只求與相公伴一生。
故事
舞動故事
有原因地形容舞動故事
演後談有原因地形容舞動故事
故事是一種語言
舞動故事是一種語言
有原因地形容舞動故事是一種語言
……
伊莎朵拉.鄧肯:「如果我能把它的意思告訴你,那舞蹈就變得沒有意義了。」
相公用人話教白蛇成為一個人,白蛇以舞示感恩。
白蛇初到人間,在相公面前舞動,描述自己對人間的好奇(或者是「好奇」無法描述的好奇),相公沒看懂;相公在白蛇面前說著人話,是求婚(或者是「婚姻」不足以描述的一生),白蛇沒聽明白。
白蛇與相公都沒很懂對方的意思,成親了。
白蛇和相公一起唱歌,唱著同樣的文字,以同樣的音調。這時雙方描述著相近的對初婚的感覺,算是最貼近彼此的時候。白蛇知道自己有時聲量要小一點,不要掩蓋相公的聲音;相公知道有時要看著白蛇的雙眼,彼此的描述才會更貼近。
除此,白蛇還是舞著相公看不懂的舞,描述着自己無法言喻的歸屬感;相公還是說著人話,描述著成為人該如何。
白蛇:「甚麼是相公?」
相公:「相伴一生的人。」
相公無法描述,一生原來如此短暫,原來隨時會結束;原來白蛇以後還有無法與相公相伴的時刻。
「相伴一生。」
誰能描述相伴一生?誰能描述無法相伴一生?如果舞能描述,文字就沒有意思了;如文能描,舞就無意。
白蛇為相公犧牲生命,凡人不理解白蛇為何以自己千年換相公百年。白蛇沒有描述,相公沒有記憶。
白蛇這樣做是得到甚麼?沒有。
得到「沒有」就是白蛇對相公的愛的描述。
作品名無法描述作品內容,我用文章描述;我的文章無法描述白蛇有多愛相公,你用身體描述。
沒有人再在舊法院跳舞,人回到相公身旁,繼續描述一生。
或一生無法描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