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嘉老師——澳門戲劇教育的雪泥鴻爪
她是Gloria,點名的人喊她鄧栢嘉,學生叫她嘉嘉老師。嘉嘉老師擅長黏土創作,另外就是帶領小朋友循戲劇的途徑漫遊故事世界,去拓展生活經驗與欣賞繪本眼界。嘉嘉老師接觸戲劇的時日跡近二十年,那麼當時,還是中學生的她緣何跨入了戲劇這門大觀園呢?「當時,我們的學校還沒有戲劇社。一開始接觸戲劇,係師兄們自發組隊去參加戲劇比賽,讓我演其中一個卒仔,雖然台詞少,但我覺得自己『好重要』——因為那一刻全場都在等我說出某句台詞,劇情才可走下去,我會覺得:大家為了同一件事好努力、好努力的這個過程,令到我好著迷、好鍾意;雖然我不是主角,但同伴們一樣重視我、照顧我;我也喜歡在後台等待,到我上場,便衝出去的那種通力合作的感覺——所以我覺得戲劇好有趣、開始關注戲劇。後來,我成為了我們學校第一個劇社的副社長,儘管資源緊絀,我們還是儘力去做,會趁課室沒有人的時候趕緊排戲⋯⋯在一次比賽上我拿到了演員獎,劇社的指導老師便鼓勵我去報讀戲劇學校,有規律地學習戲劇。」
新冠肺炎疫情重創環球經濟,自由職業者的生計更是首當其衝,與嘉嘉老師敘話她的戲劇教學經歷時,她與公部門合作的兩個以親子為服務對象的工作坊均被取消了。從學習戲劇到實施戲劇教育,嘉嘉老師的實踐路上又遇過哪些波折呢?「本身對於幼兒教育都好有興趣,在2014年的時候,報讀了戲劇學校的戲劇教育課程,雖然身邊的人都覺得戲劇就是演啦、睇啊——係一個表演,但是我相信:戲劇是一種『媒介』,學習戲劇教育可以令我更好地去運用它,令到我可以做得更加好。」嘉嘉老師認為戲劇不只是表演,更是媒介,從她的經驗來說,借由戲劇媒介,會想將學員帶往哪裡?「我覺得戲劇,給我的感覺好似魔法——因爲其實我自己都是一位媽媽,我會覺得,和小朋友玩的時候、互動的時候,時常要變換方式,一個玩具、或者是一個表達的方法,一個擁抱⋯⋯戲劇則是一個力量巨大的媒介。以我帶的戲劇活動為例子,在我和小朋友上戲劇課的時候,我會運用教師入戲去營造一個氛圍——例如一個荒島,讓小朋友隨我去從事各項活動,我會引導小朋友去幻想,促使他們慢慢地融入故事世界——當他們感覺到自己真如置身一個荒島,他們會得到嶄新的體驗,超過他們生活範圍的獨到體驗。這是我喜歡的過程——」在嘉嘉老師手裡,戲劇成了溝通工具,小朋友必須統整各自的生活經驗,去應付由想像力與同儕所合力構建的嶄新的環境——未必每次都能傑出表現但過程「有趣」。
踏入2020年,嘉嘉老師的戲劇教育工作,也邁入了第七個年頭,在澳門教兒童戲劇,又予她留下了怎樣的回憶呢?「在澳門從事戲劇教育是困難的。因為家長給我的感覺,都不太重視戲劇的意義,加上我承辦政府機構的活動,被要求用工作坊的形式來進行——即每次的參加者幾乎都是不同的小朋友;雖然亦有長期參與活動的支持者,但因為得照顧第一次來的孩子,讓內容難有發展的機會——因此形式造成了很大的難度;雖然對我來說是很大的挑戰,但亦因為有不同的孩子參與,替長期支持的小朋友帶來了不一樣的火花。儘管幫孩子報名工作坊,但家長往往對活動內容不甚了解,所以我都會好努力地嘗試,讓小朋友分享、讓家長得悉當天的活動與體驗——體驗是最重要的部分。我會反覆跟家長說明,小朋友不是來學演戲,不會因為參與了工作坊就變得精靈活潑與成為明星,這是錯誤的期許。戲劇教育是通過戲劇活動讓孩子得到不同於講授式課堂的體驗與學習。」正正因為嘉嘉老師持續的堅持與努力,儘管是每一節都得報名與重新抽籤的工作坊,還是因為她在主持,故此聚集了不懈來參與的長期學員。
嘉嘉老師是過埠新娘,丈夫是一位香港人,還沒有疫情的時候,經常得港澳兩邊穿梭。「在從事戲劇教育的工作中我最深刻的一件情,那要說到我在香港時跟一班小學生上課,那是一個關於青蛙的故事:有一位小朋友被青蛙大王抓走了、關起來⋯⋯活動完結的時候,突然間,有一個小朋友拍我的背脊,然後跟我說:原來我不知道戲劇是甚麼,我第一次上戲劇課,我覺得好好玩。然後給我一個很大的笑容——我覺得,這是我想要創造的價值——小朋友享受課堂,他得到了新的體驗。是我努力的最大報償。」同時作為一位媽媽的嘉嘉老師,又會讓她的小朋友學習戲劇麼?
「我十分之贊成。兒子還不到六歲的時候,我就幫他報讀香港話劇團的戲劇課程,我自己非常鍾意教導他的那位老師——因為每一次下課,她都會跟家長講解當天的活動過程;我的兒子比較活潑,我希望他能從活動中學習如何與別人相處,發展自己的個性,因為在家庭他是兒子,但在社會中他需要扮演別的角色——課程的最後一節,老師安排了一個分享的活動,當她介紹我兒子的時候,我才意識到:原來在解決問題方面,他能想到與眾不同的方法,在課程中,他是非常之有創意的學生。我發現,雖然我的兒子平時好活潑,甚至到被人投訴『太活潑』,但原來換個角度看他這是『好有創意』——讓孩子接觸戲劇,亦讓父母有機會知道子女不同的面向,所以我非常之鼓勵小朋友學戲劇。」 嘉嘉老師為甚麼會走上了戲劇教育的路,並且能走下去,和機遇脫不了關係,就在她修讀戲劇教育課程的同一年,即在勞校和青洲小學處教幼稚園的戲劇餘暇活動,從做中學——和小朋友一起工作不完全符合她的想像,她只得邊實踐邊調整,並且走到今天,越走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