框架裡的怪物——《不長人》觀後感
《不長人》是由張月盈編導的作品,月初偶然在 Facebook 看到這個作品的活動宣傳,筆者便一直在好奇,到底這會是一個怎樣的故事:男主角在男女關係中無法長久維繫嗎?有什麼陰影障礙令主角覺得自己是一個「不祥人」嗎?又抑或是其他我未能聯想的故事嗎?帶著對故事的猜測與期待,筆者於4月27日下午踏進了劇場一探究竟。
舞台佈置十分簡單,由九個大小不一的正方箱子組成,在不同的劇情中,充當不同的道具,而箱子並非密封,裡面配上了燈光裝置,所以亦同時可作為台上的燈光之用,豐富了整個劇場效果。
故事由男主角的清唱開始,然後帶觀眾走進男女主角兩人看似平淡但甜蜜的相處日常,不過,兩人的關係並不如女主角日常在 Facebook 發文般幸福無慮:非但男主角不願承諾與女主角走進婚姻,而且六年情侶生活當中二人從未發生過性行為(而從對白當中,似乎除未有發生過性行為,或許連較親密的行為亦欠奉)。本來現代情侶,的確並非只有靠一紙婚書方可維繫昇華二人的關係,但當身邊伴侶對你沒有任何性趣,這的確令人難以接受,更會令人懷疑自己對伴侶的吸引力,而這已並非單純以男主角宗教信仰為由可以完全解釋掩蓋的問題。
隨著故事的發展,觀眾與女主角一同發現,大抵男主角早已出軌他人,最後更發現,男主角出軌的對象,是女主角的一位男友人。雖然故事最後男主角選擇放棄男伴,向女主角求婚,但已得知一切真相的女主角拒絕並鼓勵他其實以怪物的身份活下去亦並無不可,令男主角最後願意接受並面對真正的自己。
整個作品的編排、男女主角的演技,都能夠帶領觀眾進入他們世界,被他們的故事所觸動。只是,是否必須為同性戀的男主角加上女性化的元素呢?劇中男主角送給女主角的高跟鞋是他與男伴結伴購買,因此而令女主角得知原來家中在自己不知情的情況下被穿大了的高跟鞋與被用掉的化妝品,不是鐘點工人所為,而是與自己同居的男主角私下穿著使用了。這帶出了一個疑問:男主角似乎並非單純的同性戀,那麼,他到底是有易服傾向的同性戀抑或其實是一個跨性別人士?或許就導演而言,這對她想透過作品傳遞給觀眾的訊息並沒有太大的影響或分別,而且選擇這個表現方式或許更容易令觀眾明白男主角的性取向,甚至可能是對劇情推進必要的選擇,然而,這卻令作品跳入另一種框架之中:將同性戀者作出另一種的性別二元劃分。
必須說《不長人》是澳門少數探討 LGBT 話題的劇場作品,整體編排與演員演技及唱功亦有不俗的水準,否則單以兩名演員,實難以支撐 90 分鐘的作品。然而,如果可以再進一步跳出同性戀者中必有一方具備陰柔的女性化特質的框框時,相信作品可以更上一層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