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白實驗」階段性實驗劇場作品呈現-W.I.P. 1. 001 實驗劇場系列
看了很多狀似完整的本地演出,還不如一個階段作品呈現深刻。兩週前,跑到「留白空間」(前身即本地藝團「石頭公社」位於祐漢的排練室),觀看了三個本地創作人的階段創作,包括:林詠欣《關係的距離》、黎家琪《無視》及張楚誠《非關真實》。
先簡介一下「留白空間」的由來。以下是「留白空間」官方臉書的簡介:
「留白空間」是一個開放訓練與創作工作室的概念,空間的成立旨在打造一個身體訓練的基地,及劇場實驗與創作的交流平台。除定期舉辦工作坊,我們還會推廣階段性創作(Work In Progress)的概念,為創作人提供「演出」之外的創作發表平台。「留白空間」將定期邀請有潛質的年輕創作者,呈現他們的階段性創作,並讓其想法能藉著呈現的過程得到更有深度與建設性的交流,以便作品日後能更有延伸性。
就已觀看的作品而言,「留白空間」某程度上填補了創作階段性作品空間的空白。觀乎近年的演出,重演少見,再發掘更少見,更別說更深入的思考,或明顯的創作人觀點了。大概這是資助制度的問題,也是創作思維的問題。「留白空間」前身是排練空間,加上實驗劇場系列的計劃,成為一個作品由創作至完成度較高的作品之間的「空間間距」。在此沒有特定結束點的間距之中,創作人,尤其是相較藝團單位較難得到個別資助的年輕創作人,能夠更自由地發展創作,避免為了趕及完成活動而匆促展示作品的困境。與類似發表本地創作人或團體演出的計劃,如詩篇舞集的「獨舞/雙人舞展」及戲劇農莊的「黑盒劇場演出計劃2016」相比,「留白空間」實驗劇場系列的作品貌似質素更穩定、創作人展現的態度及對演出的思考方向也更完整,邀請觀眾參與的積極度也較為理想。
林詠欣的《關係的距離》應是舞者在同一作品中展現最多面向的段落。演出可約略分為兩段,前半段舞者僅著內衣,以四肢著地,目光銳利的原始動物形態,往復指向、旋轉地接近觀眾;後半段則爬上椅子,身纏懸吊在演區天花板樑柱上的長黑布,反覆遮掩及展露身體,最後爬上樑柱。雖然創作人解說舞段是關於不同距離的試驗,該演出突出之處卻在於隱含的多樣符碼及開放想像的空間,如前段舞者展現的野性與觀眾的拘謹有明顯對比;後段僅穿內衣的舞者站在椅子上,持黑布反覆開合的段落則令人聯想起聖潔的女性形象被逐漸拆穿的意象。可惜的是前後兩段未有明顯連結,意象更像是巧合而至。
黎家琪在《無視》中運用風扇及大量膠袋,在演區中造出膠袋浮動於演區的景觀,舞者則在景觀當中穿梭。演後舞者表達原意為展現身體內部的健康及平順,實際上卻難以覺察。有趣的是,膠袋被風扇吹走後在演出空間的旋轉,及舞者在演區中以慢至快旋轉和墜落的圓弧動作之間,產生真人及實物,虛與實的對比。
最後,張楚誠的《非關真實》是三段中最令人印象深刻的一段。舞者在演出時間開始後,向在場觀眾借取手機,隨機播放音樂作為即興表演的背景音樂。在忽長忽短的三首歌曲播放完畢後,背景音樂瞬間變成拍子機規律的滴答聲,舞者舞動直到演出完結。創作人在該段演出中把玩觀眾眼耳所及的元素,拼貼「演出」:演出音樂沒有事先選好;演出動作是按音樂韻律即時調整;演出的整體在觀眾面前組合起來;演出後段的音樂剩下極度規律的數拍子聲。諷刺的是,創作人實際上設定了演出即興音樂段落的時長,故觀眾能明顯感覺到演出忽長忽短。這意味著演出的即興性(Spontaneity)實際上是由創作人訂下的規則而成,彷彿和應自由「沒有絕對」的弔詭。
總的而言,相比其他類似計劃,在「留白空間」之中發展的實驗劇場系列貌似為創作人提供更充足的條件發展具潛力的階段創作。前述在「留白空間」發表創作的年輕創作人或多或少都展現了具發展空間的演出段落:《關係的距離》具開闊的想像空間、《無視》實驗物件及真人動作的對比,及《非關真實》打破演出概念的意念。期待將來「留白空間」、「階段創作」及「積極觀眾」的互動能構築一個特立獨行,展示多元創作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