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之祭》是一場甚麼樣的祭祀
完場後,到前台詢問可否取一份場刊,工作人員說:「可以掃QR CODE,或者等哪個觀眾不要的給你。」「觀眾不要的,給我?」突然感到跟是此演出一樣,虛無飄渺。
舞台上發生最讓我吃不消的,字滿佈在台上,字隨便在舞者身上,字在舞者手上舞動,字好像沒有任何意義又好像所有意義都在字上,字變得廉價而不著地。
不著地又著地,最後一幕,少女升上天,又著地,只好在頭上灑下金粉,一排又一排觀眾立即提起手機,掉下手機,都要把這場奇觀放入手機內,這時發現,觀眾的舉動才是我心目中的奇觀。
可能演出中太努力的製作奇觀給觀眾拍照,連男舞者的身形差不多完全完美的表演出來,他用力的表演他的好身材,就如舞作不同環節,舞者努力的表演他的奇怪動作,舞者被舉起而不穏定,舞者利用固定小腿的道具,奇怪的反地心吸力挪動上身,但創作者忘記為何在這段落要設計這段動作,只是努力的製造奇觀,就連由開場至完場都在拼字的修行人,「修行」是一個美妙的字,但可惜,當修行變成表演時,一眾表演者努力的表演謝幕,修行者在表演者與觀眾中間,表演他的存在,他就變成一個奇觀,讓你欣賞,讓你感嘆,這樣更讓人反問,這是一個甚麼樣的祭祀?
故事是祭祀一個少女,最後少女不停的跳舞,直至死亡,祭出她的生命給春天的神,這樣的話,她也是一種修行,一個人、一群人(望著他跳死)也是一種修行,直指到自身,直指到天上的神,但,當一切都成表演,甚至觀看他死亡的觀眾們,都變成一場表演,表演在打卡上,看來自我的修行,都變成一個被看見的孤獨。
《春之祭》的獻祭無論是奇觀還是表演,都不重要了,我只好跟自己說,整個文化中心大劇院,台上台下的人都在表演,都把自己獻祭出去⋯⋯無論你願意不願意,在第三十三屆澳門藝術節開幕演出獻上了⋯⋯我決定不回頭去問一個觀眾:「你要不要場刊,可以給我嗎?」打開網絡,甚麼都好像有了⋯⋯只是沒有了那個被獻或自願獻祭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