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時劇評:野草舞蹈聚落《我們選擇的告別》:細緻但稍嫌冗長的東方視角
先簡介一下《我們選擇的告別》的來源。在九月,我們迎來以當代舞蹈為主,名為「舞・當」(取「當代舞蹈」的「當」及「舞」兩字而成)的演出展演。前身為「澳門現代舞週」,「舞・當」本年度再度集合四維空間、澳門極舞館及詩篇舞集的舞蹈演出,包括來自來兩岸四地的「Dance Lab Project」當代舞演出、《獨舞/雙人舞展》及澳門舞者聯合演出。《我們選擇的告別》就是「Dance Lab Project」中的表演,兩名男舞者透過身體的交纏,展示同名小說的百折千回及若即若離。
老實說,我是在演出後讀完小說,才對演出本身有更深的感悟。《我們選擇的告別》源自馬可.山德森(Mark Sanderson)的同名小說,述說馬可及卓這一對同性伴侶由相知到相愛,到卓患上末期癌症,被病魔及療程折磨得體無完膚,在最後一刻由馬可親手結束卓的生命的故事。如果不看文本入場的話,沒有舞蹈背景的觀眾相信會對舞作一再重覆的編排感到疑惑,甚至會由於舞蹈動作沒有明顯方向或意圖而感到沉悶。如果主辦單位能提供一點文本概略,使觀眾能夠至少簡略理解故事的話,就能了解兩位創作舞者的用心良苦,他們的舞作編排、東方思維邏輯,甚至吳建緯及鄭皓的外表和高度基本上符合馬可及卓一高一矮,一精瘦一健壯的形象。
演出沒有明顯的故事線,只從文本中提取各種情感面化成動作,在沒有閱讀小說的情況下,舞作編排重覆冗長的感覺由始至終沒有太大改變。自己較有印象的都是感情或是視覺上較為濃烈的畫面。演出開始,空間幽暗,兩舞者,一人著裝,一人裸身,相擁。接下來,一人著裝,一人褪下衣裝,相擁。就像馬可與卓,一人在陽,一人在陰,陰陽永隔,注定悲傷的結局,「告別」二字,盡在其中。接下來,回到亮光之下,兩人身體交纏,時而歡快,時而沉鬱,就像馬可總自以為對卓投放深厚的感情,即使明知心底因前一段感情的創傷而顯得若即若離。在他們交纏中間斷出現的擦身而過,也許就是他們明明已經愛著,卻總錯過對方的身影的惆悵,如浪花明明指向自身,力量卻往外推進。最後,他們在演出空間的牆身上互相支持對方的重量,就像故事結尾,卓的身體已永遠離開,馬克也差一點隨卓離去,但卓永伴馬克一生。
節目資料第一句就強調的東方思維邏輯在這個演出中尤其明顯。在這個演出中,兩名男舞者演出的處理並不以角色為中心,甚至兩個角色互換也不為過;情感不慍不火,兩名舞者的接觸點到即止,基本上略過文本中的肉慾,而集中且迂迴地處理愛情與生死的概念,符合所謂東方的邏輯加諸於西方文本的操作手法。
總的來說,《我們選擇的告別》是一個細緻的演出,舞者用心處理文本的角色、情節及情感,著重感情而略過肉慾的東方視角也恰如其分。只是,如果能夠在演出前得知文本具體相關資料的話,觀眾也許能夠更細心觀賞演出細節,而不致於感覺編排稍嫌冗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