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茱莉小解》小解
每年的藝術節都有若干劇目,是邀請外地的劇場工作者來澳,與本地的工作者碰撞創作而成。去年的是由「石頭公社」製作,與來自冰島、菲律賓、台灣及香港的演員聯合演出的《遷移者之歌》,今年則有來自新加坡的「九年劇場」,與澳門本地的劇場工作者合作的《茱莉小解》。
與原創的《遷移者之歌》不同,《茱莉小解》是「九年劇場」的謝燊傑取經典劇作《茱莉小姐》改編而成,在華語通行的新加坡裡,「小姐」與「小解」同音,按謝的說法,這次改編是要將《茱莉小姐》重新解構,並以於當下時空重新演繹的版本,與百多年前的原著進行對話。
說實在,「茱莉小解」的命題頗有點鬼才,撇開在兩性關係、地位問題上的衝突,劇中所著重呈現的,是人性中瘋狂、卑鄙和慾望的一面,身為名流的茱莉明目張膽地與僕人調情;僕人約翰利用茱莉作為他向上攀爬的樹枝;茱莉對情慾和約翰對名利的渴求,都將這些重點一一突出。
在這基礎上,「茱莉小解」的命名便不僅只是取其諧音而已,更深入的是涉及到「排泄物」這類「重口味」的事,使命題也帶有點瘋狂的意味;而「一位女性在小便」這種場景,亦對「女性」這個隱然帶有高貴象徵的形象造成貶損;再來「小便」這種令人聯想起「舒暢感覺」的生理需求,本身與「食色性也」一樣是一種自然的慾望,因此謝以「小解」來冠名,是對劇中大部份指向的高度概括。
《茱莉小解》的主要角色只有三位,但身兼導演的謝燊傑採用了三人合演一角,共九位演員同時演出的方式放大了劇作,加上一個半小時一幕到底的演出,可謂規模不小。再者《茱莉小解》一劇十分強調一種失衡和衝突的狀態,從佈景(傾斜的視角框架)、道具(傾斜的椅桌、與場景不協調的微波爐)的設置,到人物選角的安排(其中一位Christine是男性),都發揮了它們各自的暗示作用,立體地突顯出《茱莉小解》想要展示的失衡狀態,可見其細節上亦準備得相當精細。
但與此同時,正是由於導演幾乎將鏡框式舞台上,所有能夠運用的元素和細節都運用上,並且共同指向其所想要表達的「失衡」及「衝突」課題,正如一幅鉅細靡遺的工筆畫,反而壓縮了預想中的寫意和留白空間,頗有點典型官式「大製作」的感覺。
*本文作者為第二十九屆澳門藝術節特約藝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