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如何對付克萊爾》中的視形傳譯
「友人創作」的「全球優秀劇本讀劇節2020」,當中的第二讀演出有鄒景峰翻譯自英國劇作家Martin Andrew Crimp的《如何對付克萊爾》,這亦是他第一個翻譯及導演的作品。
演出中加入了由「手藝工作室」提供的視形傳譯元素。「友人創作」與「手藝工作室」早前已有數次合作,但筆者見識淺薄,倒是第一次欣賞具備視形傳譯服務的劇場演出。事實上,這並非單純發揮讓聽障人士得以進入劇院領域這項功能的服務,演出中鄒景峰安排了傳譯員在與主演區平行的台左處進行傳譯,令傳譯員變相與演員同步演出,藉此創造一種平行空間的演出效果,令話語與非話語、具象與抽象兩組空間有了對話的可能。
此外,由於傳譯員在表情上的演繹,明顯比演員來得更為鮮明張揚,使他們承擔了傳譯以外更多的演繹任務;同時,透過由傳譯員分擔演員工作的這種做法,呈現的是最終演出完成前,不同組成部份被分拆開來觀察以便重新組合的「過程」狀態,呼應了讀劇演出的性質。這樣一來視形傳譯從原本的一項獨立的附加服務,便進而成為整個演出中不可或缺的部份,亦使視形傳譯這種普遍意義上不屬於劇場的語言,實現了與劇場演出有機結合。
近年,本澳戲劇界接連出現以「劇場X某某」為噱頭的作品,往往伴隨著把客體「借來過橋」的爭議,筆者認為這很大程度上是主體(劇場)和客體(主題)之間並沒有做到充份吸收、有機結合之故,繼而出現客體不被尊重的感覺或狀態,因此這種藉著戲劇藝術的方法將劇場以外的物事納入到劇場作品當中、真正意義上的結合很是必要。
最後不得不提的是,觀演當天坐在筆者右邊一連幾位觀眾,都是聽障人士或其家人,間或觀察可見他們都十分專注於觀演,於坊間許多「文化活動」鼓勵老人家或會員「出現」的情況截然不同。早在疫情發生之前,劇場界「塘水滾塘魚」、無法擴大觀眾圈子的問題已被討論多時,一來從經營的角度而言,透過視形傳譯增加更多的觀眾源或政府資源似乎是可行的策略;二來對聽障人士而言亦當可豐富他們的生活,也呼應藝術不設界限、服務生活的本義;三者對於像筆者般健全觀眾而言,亦使聽障人士及他們的生活進入視野當中,起碼在演出的兩個小時當中,筆者充份感受自己與右側身旁的觀眾,都是平等的存在於這個時空當中(當然平常也該是這樣),我是他們、或他是我們的一份子。